发布时间:2022-03-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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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芾是书法史上崇古派的大家,其“衣冠唐制度,人物晋风流”,“呼石为兄,抱石而眠”的奇闻异事,在数千年的书法史有一无二。
在书法史上,对魏晋古法用功最深的,应数米芾了。凡是心无旁骛、凝神贯注的人,可能就会无心无暇于周旋圆通。因为一事能狂,就其个人来说,就会有强大的自信心和满满的欣欣然,做事为人会以自己的理解和节奏为主。
这在别人看来,似乎不大正常。更有近于特立独行、迥异流俗的狷介之士,为诗文,为书画亦卓尔不群、雄视时流,米公就是如此。南宋抗金名将岳飞之孙岳珂《宝真斋法书赞》里记有米芾之子米友仁的一段话:“先臣芾所藏晋唐真迹,无日不展于几上,手不释笔学之。夜必收于小箧,置枕边眠,好之之笃,至于如此,实一世好学所共知。”
从这些记述可以看出米芾入古之深,如此说,那他对前代书家理应是顶礼膜拜的,可事实并不完全是这样。米芾在《海岳名言》中有一段话:“字之八面,唯尚真楷见之,大小各自有分。智永有八面,已少锺法。丁道护、欧、虞笔始匀,古法亡矣。柳公权师欧,不及远甚,而为丑怪恶札之祖。自柳世始有俗书。”“柳与欧为丑怪恶札之祖”。
无独有偶,南唐李后主说颜真卿书如“叉手并脚田舍汉”等。作为楷法极则的颜、柳、欧,为何被米芾等讥评如此?难道是米芾的认识出了问题?孰正孰偏?
其实,艺术审美受时代风尚所囿,为任何人所不免。正与偏,要看视角,多换几个角度,会更加接近客观。凡事都是相对的,这是后人的中和办法。但问题是,有了真实客观,却没了诗意和风景。
记得初中时读过朱自清的散文《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》,那种向往和羡慕,萦绕在心头数年。后来到南京出差,专门参加了夜游秦淮河的项目,华灯初上,乘兴往游焉。夜泊秦淮,果然好看。第二天到夫子庙吃早饭,又到秦淮河边绕了一圈。再看看那环境那水质,和昨晚在游船上的感受完全是两回事!艺术审美有时候不需要太客观,这是真的。偏见?正见?煞费思量。
米芾认为好的书法要有“古气”,这种“古气”存在于唐代以前,或是说唐代开元之前的法书中。米芾心摹手追的“古气”在魏、晋,在锺、王。字的大小,任其自然,能够随势赋形,不怒张而自有筋骨,以“质朴”为上,古意自足。《书谱》中所说的“古质而今妍”,亦是此理。
开元之后古法渐失,和当时的上行下效有直接关系。唐明皇字体肥俗,世人皆合时君所好,就连经生抄书字体亦渐肥,朝廷有所好,对民间影响之巨,是可以想见的。世风如此,应说该稍“尚肥”是“正见”,可是米芾极不赞成,那米芾是“偏见”吗?
事物的发展,有其自身的规律,但也经常会矫枉过正。书体的演进中,大规律有时代特色,如“尚法”“尚意”之说,只是大致如此。而真正能够体现这一审美特色的,还是有个性的个案的创造——“偏见”。
徐悲鸿先生说“独持偏见,一意孤行”,正是有创造性的艺术家的担当。米公何曾想过正与偏?他的艺术人生是洒脱而真实的,于书于画,因为爱所以爱,只求独行其是,一切付之悠悠。
文:张宏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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